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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6-07 06:00

争取民主的方式有对也有错

波兰人将其称为“塔斯克法”。这个绰号恰如其分地描述了波兰上周颁布的立法。它成立了一个委员会,调查“俄罗斯对波兰政治的影响”,并赋予该委员会几乎不受约束的权力,禁止公众人物竞选公职。

实际上,波兰的民粹主义和极右翼执政党“法律与正义党”(Law & Justice)制定了这项法律,目的是在今年秋天的选举中阻止一个特定的人参选:唐纳德·图斯克(Donald Tusk)。他曾任欧洲理事会主席,现在领导着主要反对党公民纲领党。

在2014年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吞并克里米亚之前,图斯克在担任波兰总理期间确实为重启与波兰历史上的敌人德国和俄罗斯的关系做出了真正的努力。但是,像《法律与公正》杂志那样,暗示图斯克是克里姆林宫的秘密特工是荒谬的。从有原则的波兰人到欧盟和美国国务院,每个人都这么说。

问题是,当那些想要成为独裁者的人违反民主规则或礼仪时,该如何应对这种不正当行为。答案往往是:不多。在匈牙利总理维克托·欧尔班(Viktor Orban)逐步但彻底地将这个国家变成准独裁国家的13年里,匈牙利的抵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彻头彻尾的民主党人也没有采取什么措施来阻止本周末开始第三个总统任期的雷杰普·塔伊普·埃尔多安把土耳其变成一个新奥斯曼苏丹国。

更鼓舞自由爱好者的是以色列公民的勇气。在今年的大部分时间里,以色列总理本雅明·内塔尼亚胡(Benjamin Netanyahu)一直试图将该国的法院系统置于自己的控制之下。通过这种方式,他正在引导欧尔班、埃尔多安,实际上还有波兰——本周,欧盟最高法院裁定其司法改革是非法的。但是以色列人发起了大规模抗议和绝食抗议。这场拉锯战还没有结束,但到目前为止,内塔尼亚胡还没有如愿。

波兰人本周末效仿了以色列的叛乱。成千上万的人走上华沙和其他城市的街头,支持图斯克和反对派,反对法律与公正党及其脾气暴躁的领导人、长期仇视图斯克的雅罗斯瓦夫·卡钦斯基。

这种积极、透明和完全干净的抗议方式是正确和民主的。对于处于两极分化地区的任何一方来说,错误的做法是为了防止另一方出现更严重的违规行为而扭曲或破坏规则。

例如,上周欧洲议会(European Parliament)说,匈牙利严重破坏了民主规范,不能相信它会按计划在2024年下半年担任欧盟轮值主席国。从欧尔班政府手中夺取这一角色的讨论正在进行中,尽管欧盟条约中没有任何规定允许这一步骤。

当各方都参与破坏规则时,两极分化的民主国家很容易出现这种螺旋式下降。这是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Alia Braley周围的一个研究小组的新研究结果。她和她的合著者对美国的共和党人和民主党人进行了各种研究。他们发现,双方都愿意破坏民主规范——比如禁止对手的集会,或者支持使他们更难当选的法律——以至于他们怀疑对手也在计划类似的步骤。只有当有证据表明他们的对手实际上并没有策划这样的违法行为时,双方才再次遵守民主礼仪。

民粹主义者和威权主义者会故意和玩世不恭地利用这种心理,这类似于博弈论中的囚徒困境。无良的领导人会用虚假的指责来刺激他们的支持者,指责对方在作弊,以此来激怒暴民,阻止偷窃,洗劫国会大厦等等。相比之下,真正的民主人士的职责是坚守原则,绝不颠覆常规,而是在对手不正当行为时进行有力而合法的抵制。

随后,选民的选择变得清晰起来,就像上周末在波兰发生的那样。卡钦斯基和他的法律与正义党徒们再次竭尽全力扼杀示威活动,指挥国家控制的广播和电视称其为“仇恨游行”,在社交媒体上传播令人厌恶的奥斯维辛表情符号,等等。

大量的波兰人没有被吓倒,他们无视这些胡言乱语,走上街头。他们的象征意义是完美的。1989年的6月4日,波兰人在克里姆林宫支持的共产党政权统治下举行了第一次部分自由的选举。这一进展是列赫·瓦文萨及其团结工会多年来勇敢的抗议和罢工所赢得的。

这个星期天,瓦文萨与图斯克一起挤过热情的人群。瓦文萨因其英勇行为获得诺贝尔和平奖,后来成为冷战后波兰第一位自由选举产生的总统。和上世纪80年代一样,波兰人再次集体站出来,坚持自由。这是一个令人鼓舞的开始,今年晚些时候的选举将是一个扣人心弦的选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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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reas Kluth是彭博社观点专栏作家,报道欧洲政治。他曾任《商报》总编辑和《经济学人》撰稿人,著有《汉尼拔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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